1722年春,康熙帝年届六十九,历经多年王位之争,身心俱疲。政务重担和亲族纷争使他屡陷苦闷,难以入眠,精神状况日益低落。此时,四皇子胤禛观察到父亲情绪不佳,便主动劝慰。胤禛提议道:“父皇,圆明园的牡丹花已盛放数百株,多为稀有良种,若您前往一观,或能抚慰心情。”康熙闻言,欣然应允。
圆明园中,殿前牡丹簇拥,康熙与胤禛茶叙闲谈,一时心情舒畅。见父亲神色转晴,胤禛便借机诉说:“皇爷爷,您的两位孙子已年逾十岁,却未曾拜见您。”康熙听后,当即示意将孙儿叫来。弘历与弘昼,即胤禛的第四子与第五子,虽年皆十二,却生于不同月份,生母亦异。二人循规蹈矩地向祖父行礼,此时康熙目光不禁停留在弘历身上大方自若,颇具气度。老人示意弘历近前,并亲切询问其学业内容。弘历答曰,正在诵读周敦颐《爱莲说》,康熙即刻命其背诵与讲解。弘历不仅全文流利背出,而且对文意解读通达,令康熙意外又欣喜。有清官方记载:“偶试《爱莲说》,诵解俱透,皇上奖悦倍增。”日后,胤禛继位为雍正,弘历则为乾隆这一场三代帝王间的首次聚会,无形中影响了胤禛及弘历的后半生。
当夜,胤禛难以入眠,翻来覆去,次晨便派人将弘历的生辰八字送往宫中。康熙素喜命理,得八字即请命师推算。弘历生于康熙五十年八月十三日子时,命式贵重,批语曰:“此命天然贵富,聪慧仁孝,文武兼精。幼岁虽见灾,不碍根基。十六岁交运,事事顺遂。妻贤子众,寿元绵长。”细读此语,每处皆后世所证。从此,康熙决定将弘历留养宫中陪伴左右。这等殊荣,除太子胤礽之子弘皙曾得,旁人罕见。胤禛则以此为机,将弘历推至皇帝身边,一方面为自身夺嫡铺路。一时间,弘历不过是父亲权谋中的一枚棋子而已。但帝位最终归于雍正,亦非仅凭子嗣之助,胤禛自身的智略更为关键。
雍正在夺嫡纷争中展现了较强的谋划。回溯至1708年太子胤礽首次被废,时年三十一岁的胤禛巧妙应变,凭借多方布局赢得康熙赞赏。康熙返京后,令胤禛与长子胤禔监视太子。胤禔心性鲁钝,竟向康熙建议以兄弟之手处置废太子,甚至转述相师言老八必贵,意欲引父皇动杀机。康熙见此,心灰意冷,疾病缠身,拒医不治。胤禛与三弟胤祉以亲情劝慰,终令皇父重焕生息;此举赢得康熙倍加信赖。
在九子夺嫡的特殊时刻,胤禛既未直接投靠太子,也未同胤禔为伍,反而另辟蹊径他与老九胤禟商议后,代表太子向康熙伸冤。此番操作既维护了与太子的关系,又避开了兄弟的锋芒,同时赢得爷党部分成员信任。这步棋,利益多方面:既得父皇认同,又获太子感激,还将老大胤禔等对手逐渐边缘,深谋远虑跃然纸上。
随着太子复立、再废,胤禛在皇子中地位稳步提升,被册立为雍亲王,与三哥并驾齐驱,为争储位打下坚实基础。在漫长的权力博弈中,胤禛避免露锋芒,持续赢得康熙信赖,同时给予八爷党表面上的友好态度。譬如查处太监曹之璜,严查皇妃葬礼怠慢之事,皆中康熙下怀。甚至在八阿哥母丧期间,主动与兄弟轮番慰问,营造良好形象。可惜,兄弟间的表面亲善终被现实撕裂。
1714年,八阿哥进献良鹰,岂料鹰已病危,康熙震怒,胤禩自此遭厄运。随后,因对弟弟病情不够关心,胤禛也一度令父皇多疑。但随着一次次政治事件,胤禛同八爷党渐行渐远,反而得康熙倚重。至康熙晚年,胤禛已成最有力的继承人。祭祖、祭天等重要事务悉数交由胤禛处理,传位迹象明显。后世对于雍正继位过程屡有质疑,其实盖因历史尘埃未能尽数揭开。
康熙十一月初病重,自南苑返畅春园。即使身体未愈,还需安排祭天事务,胤禛代劳。未料,十一月中旬康熙急转直下,下令召回胤禛及众皇子,另有九门提督隆科多在场。康熙随即口谕传位于胤禛,隆科多代拟遗诏。雍正就此登基,昔日九子夺嫡的参与者,无一不以惨烈收场:长子胤褆被禁锢十余载,老二胤礽高墙幽居,老三胤祉失爵圈禁;八阿哥胤禩、九阿哥胤禟被革宗人身份,早早殒命。他们之中,唯十四阿哥得以寿终,余者多早夭、抑郁而终。
细究这些人的命途,或许若能甘心退居王府,远离权力中心,至少结局不至如此凄惨。身为皇子,谁又真能超然避世?权力之路本无亲情,宫墙之内数度风云,每个人都身不由己。回望过去,如果有机会选择自我,不知他们会否宁愿平凡度日。只是,这样的奢望,对于帝王之家,最终不过镜花水月罢了。
参考文献:《清圣祖实录》《清高宗实录》《清史稿》